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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我是写过一篇关于批判鬼神的文章,大都是我儿时的一些见闻。很庆幸,多数人是不相信的,但极少数还是坚定不移的崇拜着,这一小部分人中,不乏那种打着鬼神的旗号而行坑蒙拐骗之人,甚至于狡辩科学尽头便是玄学。或许是我无知了。
我历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,也不会觉得神能够保佑谁,更不可能祛除病痛。而每当我哪里不舒服时,二婶总神秘莫测的跑来,然后手搭在痛处,口念哈利路亚,什么撒旦之类的,我到底是听不懂。心里虽然鄙视,但看在她热心的份上,也尽可能的配合,于是告诉她好些了,二婶千恩万谢了“真神”,然后心满意足地向旁人吹嘘。想来她并不是有心帮我,而是证明神的“神通”。到底这个神是什么,我想她也并不知道罢。二婶信奉“真主教”,算是基督教的分支吧,拜耶稣,读《圣经》,当我说那是外国的教派、外国的“神”时,二婶便不开心,生怕我得罪了“神”,她如临大敌一般走开了。
二婶的小儿子在外地务工,许是发了财,回来买了车,戴了手表,系了一条路易威登的皮带,脖子挂着金镶玉的佛。我本是不晓得的,只是那天碰见他,隔老远就喊我抽烟。走近了,只见他车钥匙就挂在小拇指上转圈,棉袄的袖子捞了起来,许是腊月的天气燥热,他站了一会儿便脱了外套露出皮带,金镶玉也扯出来悬在衣领外。我笑了笑问他:二娃子发财了哟,都系路易威登的皮带了。二娃子笑了笑摸出软华子递给我说:“没有没有,打工打工。”但他的表情却洋溢着满足。后面挖萝卜的老二长冷言道:“啥子灯哎,二娃子拿我看看。”老二长边说边拿着锄头过来摸二娃子的皮带。二娃子后退两步说道:“你那个手全是泥巴,莫给我弄脏了。”老二长似乎有些不开心:“你才不得了呢,几百块嘛,点都不好看,还不如我在场口花十块钱割的这条真牛皮皮带!”老二长边说边扯出他那条又黑又长的变形皮,还不停地带甩来甩去。
“几百块?你二长的钱大些个!”二娃子有些不开心。此时路边站了几个熟人,二娃子提高了嗓门说:“也不贵,几千块钱。”众人面面相觑,觉得不可思议。杨叔笑着说:“二娃,你这几千块钱的皮带还真不如你老汉那黑肠子带带!”二娃子不做声,脸红到了耳根,与我说了话便灰溜溜的回去了。原来二娃他父亲与我父亲一般,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他爸用来系裤子的是一根白布,从孝帕布上撕下来的,因为系久了会变脏变黑,所以村里人都笑话那是黑肠子带带。想来也是可悲,本来二娃子很是满足,却奈何乡下人“不懂欣赏”。
众人还未散去,二婶边说边跑了出来,二娃子在后面追赶,二婶跑过来摊开手,手里拽着二娃子的金镶玉。她对我们说:“这是妖魔鬼怪,神说的,菩萨和佛都是妖魔鬼怪,我要替神给他扔了。 ”二娃子赶过来对二婶说道:“妈,那个花了一万多块钱呢,扔不得!扔不得啊!”二婶斜着眼睛看了看我们,刚刚斩钉截铁的架势突然就没了,她转身把金镶玉递给二娃子说:“过年了拿去卖了,不能放在家里。”想来神还是没有战胜金钱,因为第二天我又看到二娃子戴着它。
从腊月十八开始,我们家承包的水库便开始捕鱼了。父亲一向是大方的,每年捕的第一网鱼,都会给生产队每人送一条,一家几口人就送几条鱼,不分男女老少,人人有份,而他们大都是来水库边观看时,顺便就带回去了。
久而久之生产队就养成了一个习惯,只要我家每年捕第一网鱼,生产队基本上都是全家出动,会来帮忙拉拉网,然给了鱼后,第二天乃至于捕到大年三十,他们是绝对是不会再来看的,人们很有“觉悟”。
那天我与父亲抬船下水,因船太重,走了一段距离便放下来休息,生产队的人站在门口问我父亲:“你屋哪天开始捕鱼?还是腊月十八吗?”我父亲回答是,还特意嘱咐他们那天来水库拿鱼吃。
腊月十八,二婶一大早就来我家找我父亲,说那天她要走亲戚,让父亲不要忘了她家那份。于是那晚上我给二婶送鱼去,走到地坝,隔着窗户看见二婶正跪地下做所谓的祷告赎罪,我喊她拿鱼,二婶急呼二娃子去拉她起来,说自己腿跪麻了。我暗笑,这是神没有保佑她呢,还是二婶“罪孽”太多?要不然“神”怎么能让它虔诚的信徒腿麻呢?
第二天,生产队就有流言出来了,说我父亲太吝啬,把大鱼都卖给了鱼贩子,给他们给的都是小鱼。不过的确也是如此,给的都是两三斤一条的,父亲还是有些不开心,他觉得人心不足,而且有好处的时候才来帮忙,似乎欠他们一般。
昨天夜里二婶来我家,提了一只老母鸡,说是拿给我小侄女熬汤喝。母亲推脱不要,二婶不开心了,她捞起衣袖指着关节上隆起的肉说:“幺妹,你一定要收了,我是来赔礼道歉的,是我嘴巴长,说你家给的鱼小。这不,神来惩罚我了,让我本已经消下去的瘤子又长了出来,神在惩罚我,你要原谅我啊!”说完还不忘加一句:感谢真神哟。我在一旁无奈的笑了。那块肉不就是腱鞘囊肿嘛,哪来的神的惩罚。
看着二婶转身离去,我又似乎感觉到了“神”,神不在天上,也不在十字架上,他而是住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。
腊月二十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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